答《唐山劳动日报社》记者问
1.您是从何时喜欢上观察花草习性的?
很难给我观察花草的行为追溯到一个起点。像所有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一样,我对植物有着与生俱来的情感。我和小伙伴们去草地上放羊,去豆秧上捉蝈蝈,看蜜蜂在洋姜花上飞,听雨雀在老榆树枝头叫,和那些乡间的草木一起成长。田野里的那些蒲公英,老屋墙角的那些狗尾草,陪伴我度过了一段段美好的童年时光。
也许那算不上观察,只是一种本能的亲近和交流。一瓣花,一片叶子,记录着大自然的风雨晴晦,也记录着我单纯的愿望和憧憬。我第一次把对植物的观察结果形成文字的时间倒是还可以记得,那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我把二婶家的杏花写在了日记里。再后来,这株杏花再次出现在我的散文《杏花辞》中。
如今故园遥望,花和人都已不在。
2.您第一次拿起相机,将镜头对准花草时,是一种有意识的拍摄行为,还是出于偶然的好奇?
是有意识的。朋友林两荫说过一句话,我很欣赏:它们那么美,你怎能视而不见?看到花草的美,为之感动,留连,想把它记录下来,想和朋友们一起分享,影像和文字无疑都是很好的方式。那种寻找、发现、记录的过程,充满着一个个小小的惊喜。
3.当您拍摄到不认识的花草后,你通过何种方式获取这个花草的相关知识?
通常我会把它发到我常去的“眉力村论坛”里,让朋友们帮忙。从朋友的回复中,认识一株陌生的花草的名字,这个过程很美妙。——是分享,也是一起前行。
4.您在家或在工作的办公室内养植花草吗?您最喜欢的花草是什么?为什么喜欢它?
我会在家里或者办公室养植一些生命力强、比较常见的花草。我的家里养着酒瓶兰和绿巨人。我的办公桌上曾经摆放着一株绿萝,我养了它两年多时间,叶片碧绿,长长的枝条可以围绕整张桌子转一周。后来因为单位冬季搬家,它在运输的过程中被冻死了。我至今还保留着一张这株绿萝的照片,绿萝的旁边是我的小紫砂壶和几本书。
对于花草,我很难说自己最喜欢哪一种,或者哪一株。每株植物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。通常,我喜欢一株植物,并不是由于它自身多么吸引人,而是它承载了更多的个人体验。比如,一株蒲公英,让我想起家乡的早春,我喜欢;一树海棠,让我想起那些曾一起游玩的朋友,我喜欢;一株昙花,让我直面生命的庄严与匆促,我喜欢。
5.您觉得花草在您日常生活中起着怎样的作用?
花草、书籍、朋友,这些似乎都不是生活的必需品。然而,没有了这些,生活就像忘了放调料的方便面一样失去了味道。
6.您看到花草春开秋落的整个过程后,您最大的感触是什么?
迦叶在灵山会上见释迦拈花,会心一笑,得传正法眼藏。灵云禅师因见桃花而开悟,随缘去来,逍遥自在,“直至如今更不疑”。屈原用香草美人自喻。周敦颐庭草不除,要借此“观天地生物气象”。我虽然没有那么深的领悟,但是看到花开花落,水流云去,也感觉心中会宁静清澈许多。我喜欢那种“慢半拍”的生活,走走停停,多一些从容和诗意。前方的目标固然重要,沿途的风景也最好不要匆匆错过。
7.现在您多长时间去拍摄花草?您能简单谈谈在拍摄花草的经历中,留给您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是什么?
我拍摄花草的时间不太固定。曾经有段时间,我外出总是随身带着相机,拍摄下无意中看到的一些景色,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花草:滦南的梨花,青山关的月季,终南山的芍药,甘孜藏区那些至今不知道名字的蓝色小花……
最难忘的是在马庄。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南湖边游玩、拍摄。正是早春,我在一篇文字里这样写着那些花儿:
“我应该知道,早晚会有这么一天,她们冲过来,披坚执锐,摇旗呐喊。
迎春花要最早开,桃花跟在后面,杏花别着急啊,再晚一点,老人们这么讲,她们才不管这些呢,就是要不讲道理,就是要把迎春的*,桃花的粉,梨花的白,搅啊搅啊混在一起,还有海棠,丁香,蒲公英,紫花地丁,千*万马,步兵,骑兵,啦啦队,都冲过来,喝断当阳桥的张翼德在,也是挡不住的。
去马庄,看那些去年留在我们摄像机里的路灯,看水,看花。据住在马庄的唐棣说,过不多久,马庄会和旁边那些地方一样,沉到水底了。……沿湖畔公路走,路边有花,有草,有树。南宋的陈与义和三五好友醉饮午桥,“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”。我,我们也在杏花下。”
8.您认为花草有情感吗?您如何理解这种情感?
一花一世界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讲,每朵花,每片叶子,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隐秘天地。我觉得花草的情感正是赏花人的情感的投射。你看到它的美,你的心里也正有一朵花在开。所以,我喜欢花,却反对折花。留一朵花在枝头,只带走它的芬芳。喜欢,却不试图去占有。
这也是我坚持的人生态度:人应该懂得珍惜和敬畏。
说到拈花惹草,朋友林两荫算是个专家,我也是很大程度上受他影响。有相同爱好的朋友请